事情到了这一步,跑堂的赶紧找掌柜去了。他也舒了一口气,酒楼的规矩,跑堂的就算挨打也不能还手。
进来都是客,客就是爷,爷就是钱!但是爷不付钱,爷耍泼,醉仙楼也是不怕的。
这不,掌柜的一下楼,身后就跟着两个人,两个看上去很壮很壮的人,腰间还有佩刀。
“呦,两位爷,这是怎么了,小店招待不周,还请见谅。”掌柜的说话还是很客气,先礼后兵,这是规矩。
汴梁可不怕,毕竟有昨天夜里那惊人一跳,而且他在路上也试了几下拳脚,这实力,用他的话来形容,就是山崩地裂。
其实他不知道,一般圣人动手都不会轻易出全力,不然的话,轻则人死灯灭,重则屋倒楼塌。有道是,打架要有分寸,圣人要重身份。那会像他,对着高山就是全力一拳轰去,山上掉下来的碎石直接把他活埋了。
实力强,腰杆子就硬,所以他继续嚣张,单手叉起腰来,气势汹汹的说道,“知道爷是干什么的吗?爷是专门打假的!给爷上假酒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“哼!酒自然是真的,你想赖账也不是假的。”掌柜的脸色一黑,说话已经毫不客气,“本店不怕打架,只打那些不付账的剥皮无赖。”说着她拍了拍手,吩咐道,“拖出去,手脚利索些,别打坏了桌子碟子。”
“是!”壮汉们应声向前,伸出两对蒲扇般的巨掌,朝汴梁扑来,他们虽然人长得胖,身手还是真利索。
汴梁不动,将双手抱在胸口,准备上演一出蚍蜉撼大树的好戏。
薛慕澜却是动了,她不但动了,而且动的比两位大汉还要利索,只见她将桌子一推,拦在了三人中间。
接着她翻手拿起碟子,右腿弓步上前,左手收拳在腰间,右手持碟指向前方,嗖的一下站到了汴梁的身前。
既然要动手,那绝不能落后,四年的兵不是白当的,三砖的实力也不是任人拿捏的。
可是,她利索,这酒楼中还有更利索的。
“别动手,误会,误会。”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,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奔出,双膝朝前一曲,身子往后一仰,脚底下好似抹油一般,钻过桌子,蹲在了两位大汉的面前。
他人还是蹲着的,手中却早准备了一块银子,高举过头,说道,“这两位的单,在下买了。”
这银子足有三两,放在平常百姓家,够花一年,就算是醉仙楼的菜贵,也足够买十桌的单了。
大汉见了银子,立马停住了,回头望向掌柜,掌柜的朝他们摇摇手,扭着屁股,亮着双眼,快步走上前。她双手捧过银子,笑道,“多谢大爷,多谢大爷。”
做生意的,最重要的是和气生财,钱到了手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说完,她准备离开。
“站住!”汴梁却喊道,有人给他买单,这本来是天大的好事,换做以前,他肯定会说声谢谢,但是那掌柜的说他赖账,这可是打了他的脸面。
他本来就是来吃霸王餐的,吃完还准备揍人家一顿,再大摇大摆的离去,那样虽然理亏,但至少嚣张的有脸面,现在变成了想学流氓恶霸却被人打脸,这口气怎么忍得下,“你钱是收了,我的假酒还没算呢!”汴梁不依不挠起来。
薛慕澜此刻已经收了架势,听他那么一说,又吓了一跳,赶紧拉着汴梁的衣袖,轻声说道,“大哥,算了。人家做生意,也不容易。”心里却想,大哥,别闹了,都白吃了,见好就收吧,这可是醉仙楼,后台硬的很,闹下去,牢饭吃定了,更别说自己是逃兵,那可是要掉脑袋的。
掌柜的没料到汴梁会那么横,心里也有点嘀咕,她转过来细细的打量着他,这家伙,长得挺俊的,穿的也像个公子,不会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傻公子吧,不过不管你是谁家的傻公子,敢说醉仙楼卖假酒,这事就不能完!
于是,她笑眯眯的说,“酒自然是真的,你摔坏了酒杯也不是假的,那是要赔的。”两位大汉听她这么一说,又转身往前走来。
“赔,赔,赔,一定赔。”汴梁还来不及骂人,穿青衣的男子又取出了一锭银子,这一锭比刚才的还大,怕是有十两。
“赔XXX。”汴梁正准备开骂,却被薛慕澜捂住了嘴,“大哥,别说了。”然后她欠身向掌柜行了一礼,“我哥喝多了,还请您别和他一般见识,您那酒肯定是真的,要不他也醉不了。”
掌柜的只是要酒店的声誉,容不得别人说她做假酒生意,既然薛慕澜服软,也就不再生事。
她也没去拿那十两银子,众目睽睽之下占这点便宜,有损酒店的声誉。
“算了,算了,你赶紧把他带回去吧。”掌柜的和两位汉子走了。
汴梁将薛慕澜的手拉开,说了句,“你这手怎么像个娘们似的,又滑又嫩。”他被削了面子,本来是不肯罢休的,只是青衣男子手中的银子还在,掌柜的又不要银子,那他就不客气了,于是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着,伸手去拿银子。
今天他算是领教了,没钱就没面子,有钱才能当爷。